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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日报客户端 | 作者 高倩

走进国家大剧院小剧场观看女儿的话剧演出时，辛芷蕾的妈妈问她：“我能在台上找到你吗？”辛芷蕾哑然失笑。8月16日至24日，由她主演的话剧《初步举证》亮相2023国家大剧院国际戏剧季。虽然是小剧场独角戏，但《初步举证》不失为一部扎扎实实的“大戏”。

一排书柜在舞台中央笔直摆开，赛马的铁栅栏分立两侧，冰冷耸峙，竞争激烈、淘汰残酷的“赛道”，隐喻出现代社会“信奉”的丛林法则。话剧《初步举证》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展开：精英律师泰莎出身寒门，依靠不懈努力考入名校，毕业后成功跻身法律界。为了在男性主导的职场站稳脚跟，泰莎拼尽全力赢得每一场官司，甚至不惜在性侵案中利用法律体系为委托人脱罪。然而，在一次与暧昧男同事的约会中，泰莎遭遇性侵，一夕之间从辩护律师转变为被害者。当她第一次站在证人席而非律师席上时，当她的身体和情感遭受一次次“凌辱”时，她笃信的一切开始出现裂缝。

《初步举证》原作由澳大利亚剧作家苏西·米勒编剧。2022年，朱迪·科默主演的伦敦西区版《初步举证》登台英国哈罗德·品特剧场，摘得2023“奥利弗最佳新剧奖”，朱迪·科默则凭借精湛演技斩获“奥利弗最佳女演员奖”。中文版《初步举证》译本由著名翻译家胡开奇首先完成，随后交由话剧《枕头人》、音乐剧《道林格雷的画像》、舞剧《白蛇》等多部舞台作品的导演周可执导。

周可选中了辛芷蕾来出演这部分量十足的作品，而在此之前，辛芷蕾从来没有过舞台表演经验。但她不负所托，在《初步举证》中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感和信念感，130分钟左右的演出，她独自一人撑起整个舞台，在饰演泰莎的同时，还要分饰家人、同事、朋友等其他角色，台词和表演几乎没有中断的间隙，一气呵成。辛芷蕾对泰莎的理解和诠释非常令人动容——从律师到受害者的“跌落”，足以让一位踌躇满志的职场精英变得千疮百孔。遭遇性侵后，饱受伤痛的泰莎并未得到应有的安慰，反而要在不断撕开伤口的淋漓鲜血中遭受贬低践踏，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沼，种种“痛苦”在辛芷蕾的演绎下带有相当强烈的感染力。对待自己的舞台首秀，辛芷蕾亮出了让人敬佩的诚意，她并非玩票或镀金，而是彻底打碎自我、融入角色和作品，在一场场演出中不断磨砺、提升，绽放出具有说服力的光彩。

“妈妈之前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演这样一部话剧，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。”辛芷蕾说。《初步举证》的排练演出相当辛苦，她经常带着舞台上摸爬滚打的伤痕回家。有一天，她带着满身疲倦，对妈妈讲起了所有主创人员为这部戏付出的努力，以及自己从未向妈妈提及的某些经历，“她听完后告诉我，‘妈妈支持你’。”8月17日晚，在演出现场，妈妈目不转睛地看完了女儿的表演，“她觉得我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。”在女性思潮崛起的时代背景下，可以说，《初步举证》出现的意义超越了一台演出本身。照进现实甚至进一步改变现实，这是戏剧和艺术迸发出的格外动人的力量。